“哎呀呀，能再见到女皇大人真是无上的荣幸。”
“让红桃k亲自来见我。”
“别那么急嘛，我们先来叙叙旧。”
“我说，让红桃k来见我！”
画像上的少年闭上了眼睛，良久，然后睁开眼睛：“好的。主人马上过来。”
红桃k来到城堡大厅时，叶琳娜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不满地看着红桃k：“让客人站着等主人是待客之道吗？”
红桃k笑着说：“既然是主人，自然有一些主人的特权。这次来是什么事？”
“是关于卫雁的事——”
叶琳娜还没说完，红桃k就打断了她的话：“我的天哪，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女皇’吗？”
叶琳娜皱皱眉头：“我不是来这听你说废话的——”
红桃k再次没让叶琳娜把话说完：“这可不是废话。你知道你‘女皇’的称号是怎么来的吗？”
叶琳娜自然知道。那段经历不需要红桃k提醒。
“是谁单枪匹马一个人，手戮二十三名侵入‘天行宫’总部的魔法师？是谁以一己之力保证了总部情报不会外泄？二十三名入侵者全部都是头骨破裂一击毙命，即使是成熟的魔法师也无法保证做到自己能够毫发无伤做到这种程度。你忘记了你的本名吗？叶卡捷琳娜！你就像那位俄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女帝一样。果敢、狠辣，下手从不迟疑。但现在，你竟然会为了一个几个月前仅仅是一个普通人的小男孩四处奔波？”
叶琳娜冷冷地看着红桃k：“红桃k，我不需要你提醒我是什么人。我和你不同。如果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卸，所以我才会加入‘天行宫’，而不是像你一样的闲云野鹤。”
红桃k摇摇头，看上去好像放弃了争辩：“你想问什么？”
“你为什么把卫雁变成魔法师？”
空气好像冻住了。良久，红桃k轻轻说道：“当时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吧？一个能和‘天马’契合的容器是艺术品，能创造这样一件艺术品是我的无上荣耀。”
“别说笑了。”叶琳娜不留情面反驳着，“我不相信你会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就帮助卫雁和‘天马’融合。”
红桃k耸耸肩膀：“你不懂艺术家的追求，我也没办法。”
叶琳娜讽刺地笑道：“红桃k，是谁宁愿牺牲十三个同伴也得让自己活下来？是谁坚定着‘任务之上’的原则？是谁信奉者‘现实主义’的信条？你让我相信这种人是一个为了‘艺术’献身的狂热分子？别开玩笑了。你这么做一定有什么理由！告诉我。”
“没有理由。”红桃k轻轻说道，“没有任何理由。我想这没做，如此而已。”
叶琳娜的视线沉了下来：“我最后问你一次，为什么？”
“不错的眼神。叶琳娜啊，你要为一个陌生人和老朋友翻脸吗？”
叶琳娜摇摇头：“你从来不是我的朋友。我是不会丢下同伴自己活下去的。我们之间只是单纯的互助关系而已。”
红桃k拍拍手：“说得好。我欠你三个人情。目前已经还了两个了。剩下的一个你要什么时候用呢？现在吗？强迫我说出救卫雁的理由吗？”
“是的。”叶琳娜点头，“如果这是让你开口的唯一机会，我会这么做的。”
红桃k凝视着叶琳娜，眼神中满是惋惜、可怜：“叶琳娜，我很伤心。过了这些年，你还是没有学会为自己着想。你永远被责任束缚。你真是一个可怜虫。”
“告诉我原因。”叶琳娜重复着，眼神越发冰冷。
“有人让我这么做的。”
“谁？”
红桃k微微扬起了下巴：“我不能告诉你。我只能告诉你他们的所作所为对卫雁来说有利无弊。”
“这就是你能告诉我的全部的事了吗？”
“在我能承受的范围内，全部的事。”
叶琳娜点点头，转身离开。在她即将打开城堡的大门的时候，红桃k叫住了叶琳娜：“虽然我已经不欠你人情了，但我这里永远欢迎你的到来。”
叶琳娜微微偏过了头：“放心，就算你求我，我也不会死皮赖脸再来这里了。”
叶琳娜离开了。红桃k踱着步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四个女仆立在房间的四周。红桃k还是有些感激上一次叶琳娜没把她们彻底玩坏掉，不然自己也没办法修复她们。一名少女正背手站在窗前，凝视着叶琳娜离开的身影。
“你还没走啊。”红桃k扶住了额头。他可以轻松应付叶琳娜，但每次这个少女来这，就会让自己头疼好一阵。
“当然，在你没完全把事情解释清楚前，我可不会离开。”少女转过身，挺直了胸膛说道。
“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无非就是小鬼头借用了‘天马’的力量干掉了上百头焚影鬣而已。你还要我说什么？”
“很多。”少女板着指头一个个数道，“第一，卫雁能运用天马的力量到什么地步。第二，焚影鬣是从哪来的。第三，究竟是谁在公园设立的结界。”
红桃k一条条地回答道：“第一，那个小鬼头只是能做到借用天马的魔力而已。第二，焚影鬣这种随处可见的魔源，我哪知道他是从哪来的？第三，你们才是这个城市的实际统治者，现在却要问我是谁在你们的地盘捣乱，韩宇小姐？”
被称作韩宇的少女举起手：“异议。焚影鬣是群居性魔源，虽然常见，但多以十只为单位。无论如何一次性出现数百只焚影鬣实在是非常奇怪。而且这些焚影鬣实在是诡异。第一只焚影鬣只是为了引开叶琳娜，而接下来的数百只焚影鬣似乎早就准备好去袭击卫雁，不过碰巧让卫雁在半路撞见而已。无论怎么看，这件事都十分可疑。”
“大小姐，我拜托你能不能了解一件事。你们的家主只是让你来跟我了解卫雁的近况，不是让你来跟我刨根问底探讨案情的。”
韩宇一副认真的表情：“可是如果不了解事情的真相，就不叫‘了解’近况啊。”
红桃k叹了口气，然后说：“大小姐，我真是讨厌你。能请你离开吗？”
韩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也很讨厌你的。不过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红桃k摊开手：“你看，其实我有个更好的建议。为什么你们不去找叶琳娜谈谈情况呢？毕竟她可是当事人啊。”
“我们不想和‘天行宫’扯上太多关系。”韩宇淡淡地说道。
红桃k吐出一口气，每次这个认真过了头的大小姐来，他的太阳穴都回隐隐作痛。倒霉的是，自己还不能拒绝她的质问。毕竟寄人篱下。在地头蛇的地盘，是龙也得盘起来。
红桃k抬起头，直视看韩宇的眼睛：“大小姐，你知道‘黑色玫瑰’吗？”
——太奇怪了。
透过电视塔顶层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眺望到这座城市全貌。自高塔向下看，整座城市如同一座模型。街道上的人流川流不息。因为是工作日，所以电视塔上没有多少人。当你站在上百米的高空向下俯视时，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整座城市如同一架机密的仪器，所有的部件按照设定好的程序有序的运行着。叶琳娜站在玻璃窗前，静静凝视着这座城市，天边云卷云舒，地面犹如虫豕蠕动。
——不管怎么想，都太奇怪了。
叶琳娜无心欣赏高空带来的美景。疑问一个又一个接踵而至。关键点只有两个：是谁委托红桃k把卫雁变成魔法师，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叶琳娜用力甩甩头：“不行，不管怎么想，还是没线索。”
一切都是从自己接到追杀天马的任务开始的。就像最普通的任务一样，自己接到到的命令是杀掉失控的魔源。天行宫从不把慈悲施舍给魔源。这样看起来，天行宫并不认为这只天马有什么特别之处。寻求红桃k帮助是在卫雁脱离生命危险之后。自己彻夜守在病房外面，一旦卫雁体内的天马失控自己会毫不犹豫抹消一切威胁。幸运的是，卫雁不但脱离了危险，而且竟然和天马契合到一起。自己就是在确认了这件事以后才去拜访了红桃k。
这样想起来，红桃k所说的受人拜托究竟是在天马袭击卫雁之前，还是在自己拜访之后呢？如果是前者，那天马的出现是偶然，还是有人刻意为之。叶琳娜没在往下想。她有预感，真相就在眼前，但自己真的有追寻真相的勇气吗？
“算了，走吧。”叶琳娜摇摇头，转过身，险些撞在了身后的人身上。叶琳娜本能的向旁边闪了了一步，那个人离自己太近了，几乎是紧靠在自己背后。看上去她没有离开的打算，看到叶琳娜闪开，她也跟着逼了上来。“小姐，麻烦让一下，我要离开了。”叶琳娜好声好气地说。
女孩没有让开，直勾勾地看着叶琳娜，好像在看一块砧板上的肉。叶琳娜开始注意到，即使是工作日，这座电视塔也安静过了头。这座观光楼层里只有自己和那个步步紧闭的少女。叶琳娜皱紧了眉头：“你是谁？”
女孩开口了：“‘女皇’大人啊，你不觉得，在这百米高空中，是人最好的空中坟墓吗？”
叶琳娜动了。
女孩最后一个字眼刚刚落下，叶琳娜已经压低身体向着女孩冲了过去。黑色的气雾紧紧贴在叶琳娜的双手上，形成一层黑色角质层。叶琳娜右手笔直地插入少女的右腹，然后横向切剖，划开了少女的肚子。
“哎？速度倒是蛮快的嘛。”出乎意料，少女没有一丝痛苦之色。她轻轻笑着，腹部的伤口出如同流动的水流。本来应该是固体的肉体流动飘散，自动拼接起来。
“什——”叶琳娜没有反应，鼻子上挨了笔直的一拳，身体不由得跌倒在地面上。后背刚刚沾到地面，无数只手臂就从地面上蹿出来紧紧抱住了叶琳娜的身体。“该死。”叶琳娜嘴里骂着，身体无论如何用力都挣脱不了手臂的禁锢。手臂上的力气越来越大，叶琳娜的脸已经涨红了，她的胸口已经无法起伏了，再过一分钟，她就会因为窒息而死。
“这就是‘女皇’吗？意外地弱呢。”女孩看着在地面上挣扎着的叶琳娜，一脸的失望。“算了，你就这样去死吧。”
“那女孩是什么人？”在楼层的某个柱子后，叶琳娜偷觑着女孩。无数手臂从女孩的影子里伸出，环抱着空气。叶琳娜从来不是那种喜欢刚正面的魔法师。作为一名杰出的以太属性的魔法师，她的存在就像猫一般，无影无踪，藏身于黑暗，冷静地观察猎物，在捕食时才会亮出自己的路獠牙。在观察过后，对于女孩的魔法，叶琳娜已经猜测八九不离十了，现在就是观察中最关键的一个“点”。
女孩伸出手，手臂用力抱紧。在手臂中挣扎的“叶琳娜”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活力。“这就是保护卫雁的魔法师？就凭这种货色，果然还是把卫雁给回收回来吧——”话音未落，女孩的后脑传来了女人的声音：“让你失望了真是对不起啊。”女孩猛地转身，在她看到对手之前，胸前已经被狠狠地戳中。三角形的魔法阵在胸口亮起，全身的魔力流停止了流动。女孩被推倒在地面上，叶琳娜抓住女孩的领口牢牢地把女孩压在身下。
“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女孩毫无惧色，叹了口气：“不愧是‘女皇’，一击决定胜负倒是很有胜负，不过这种躲在阴暗角落出手的行为倒是像极了可爱的小猫咪呢。”
叶琳娜一拳打在女孩的耳边：“别以为你现在还拥有‘流影’魔法，告诉我你是谁，不然我就杀了你！”
“不，你不会杀我的。”女孩摇摇头，“你不想知道是谁让红桃k把卫雁变成魔法师吗？”
叶琳娜楞了一下，渐渐松开了抓住女孩的手：“你知道？”
“在说之前，可以先放开我吗？放心，你已经封住了我的魔法，也不用担心我会反抗吧？”
叶琳娜想了一会，移开了身体。女孩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身体：“啊，重获自由的感觉真是好。”
叶琳娜冷冷地说：“现在告诉是谁把卫雁变成魔法师的？”
“还有谁？当然是红桃k啊。”听见了叶琳娜咬的咯咯响的牙齿，女孩笑笑说：“别激动，开个玩笑而已。”
“我发誓，如果你再开玩笑，我就砍断你的手。”
女孩一点都不害怕：“我不但可以告诉你是谁让红桃k把卫雁变成魔法师，还愿意告诉你为什么他们这样干。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去了就知道，还是说——”女孩抬起手停留在朱唇旁，言笑晏晏地看着叶琳娜，“高贵冷艳的‘女皇’大人没这个胆子以身涉险呢？”
叶琳娜发热的头脑渐渐冷却下来。要跟女孩离开吗？先不论女孩要带她去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叶琳娜可没幼稚地相信女孩是单独行动。“流影”魔法，属于北欧失传已久的魔法，现在却在东方突然出现。这一切真的是巧合吗？还是说……已经没有选择了。可以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卷入进来。魔法师就是这样一种职业，总是会在不经意间被卷入到事件中，想要抽身却并非那么容易。
“好，我去。”叶琳娜点点头。
女孩拍拍手：“好，这才是‘女皇’该有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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